趙紫陽,生於1919年,原名趙修業,河南滑縣人。1989年時為中共總書記,因反對武力鎮壓民運、主張與群眾和平溝通並推動政治改革,而被免去黨內外領導職務,軟禁於北京住家直到2005年逝世。
趙紫陽13歲那年成為中共地下黨員,對日抗戰時期正式入黨,年僅19歲的他從家鄉的縣委書記一路做到地委書記,國共內戰結束時,趙已是黨內中層領導人。1951年至1964年,趙紫陽南調廣東,並於1965年升任廣東省委第一書記──時年46歲的他當時是全國最年輕的省委書記。
文化大革命爆發後,趙紫陽一度在1970年遭下放勞動,但在中共元老周恩來保護下,趙先後擔任內蒙古自治區黨委第一書記、廣東省委第一書記,並在1976年由鄧小平任命為四川省委第一書記。主政四川期間,趙紫陽採取寬鬆的經濟政策,讓農民自大躍進和文革以來的動盪中休生養息、恢復生產,成效良好。因而當時曾流傳順口溜:「要吃米,找萬里;要吃糧,找紫陽。」
1980年代改革開放確立後,鄧小平成為中共最高領導人並出任中央軍委會主席,另由胡耀邦擔任總書記、趙紫陽出任國務院總理和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組長,主導經濟改革。胡耀邦主政態度較為自由開放,包括平反冤假錯案、放寬少數民族政策,胡與趙也共同推進了一系列政治改革,讓政府更加透明化。1986年底八六學潮爆發,胡耀邦被迫辭職下台,趙紫陽遂於1987年接任中共總書記,然而他與黨內保守派之間始終存在矛盾。
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逝世,各地悼念胡耀邦的活動演變為倡議民主自由的學潮,但中共中央領導階層對此態度分歧:趙紫陽主張與學生和平對話,避免流血和擴大衝突,時任國務院總理李鵬則主張對示威採取強硬立場。4月23日趙紫陽赴北韓訪問金日成,隔天北京35所大學全面罷課,上海、天津、長沙、西安、南京等地紛紛響應。
4月26日,在國內代理黨政事務的李鵬授意下,《人民日報》頭版發出題為《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》的社論,將民運定性為動亂;4月底,趙紫陽回國,在5月3日的五四紀念大會、5月4日的亞洲銀行理事年會上發表了同情示威的演講,並肯定學運為愛國表現。然而,「四·二六社論」已經激怒示威學生,王丹、吾爾開希等學生代表於5月中發起絕食,抗爭情勢不降反升。
5月16日至18日,蘇聯領導人戈巴契夫訪華,為中蘇交惡30年來兩國元首首度會晤。5月19日凌晨,剛結束戈巴契夫訪華行程的趙紫陽赴天安門廣場與學生對話:
「同學們,我們來得太晚了。對不起同學們了。你們說我們、批評我們,都是應該的。我這次來不是請你們原諒。我想說的是,現在同學們身體已經非常虛弱,絕食已經到了第7天,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」
「你們還年輕,來日方長,你們應該健康地活著,看到我們中國實現四化的那一天。你們不像我們,我們已經老了,無所謂了。」
「總之,我就是這麼一個心意。你們停止絕食,中國政府不會就這樣子把對話的門關起來,絕不會。你們說體制有問題,我們可以繼續討論。……大家都這麼一股勁,年輕人麼,我們都是從年輕人過來的,我們也遊過行,臥過軌,當時根本不想以後怎麼樣。最後,我再次懇請同學們冷靜地想一想今後的事。有很多事情總是可以解決的。希望你們早些結束絕食,謝謝同學們。」
天安門廣場上的談話,是趙紫陽最後一次公開露面。
掌握軍權的鄧小平及國務院總理李鵬決定實施戒嚴、出兵鎮壓示威,並將趙紫陽排除在高層領導會議之外,多位保守派中共元老亦支持武力清場。5月20日,戒嚴令生效,中央調動戒嚴部隊進城;6月3日晚間至6月4日,軍隊在北京市區開槍、坦克駛入天安門廣場,八九民運以流血鎮壓收場。
六四鎮壓之後,趙紫陽被撤銷黨內一切職位,僅保留黨籍,趙的親信或同情者也紛紛被降職、撤職或判刑:其秘書鮑彤遭判刑7年、中央政治局常委及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胡啟立被免職,曾協助趙推行政治經濟改革的學者嚴家其、陳一諮也遭通緝而流亡海外。從此,趙紫陽與八九民運成為中共審查制度下的敏感話題。
趙紫陽終其一生被軟禁於北京市東城區富強胡同6號的四合院住家,並由公安嚴密監控。他也曾多次寫信給接任中共總書記的江澤民,要求解除軟禁,但均遭到拒絕。2005年1月17日,趙紫陽逝世於北京。
參考資料:《趙紫陽傳》、《改革歷程》、〈趙紫陽六四事件自辯書──中共中央文件影印件全文〉、中央社。
無論是亡歿者還是幸存者,無論是抗爭者和還是鎮壓者,無論是名滿天下還是默默無聞,本館確認與六四的關係之後都將收錄。每一個人,既是時代的英雄,亦是時代的一粒沙。那些青春的熱血和勇氣,不應該成為沒有人念的悼詞。那些追殺學生的軍人,也不會因為他們在執行任務而不是劊子手。八九六四,不僅鑲嵌在中國與世界的歷史裡,這一場席捲了千萬人的運動,他們就是我們,就是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。